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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byeSeptember
“彼岸花开人未归”
久等的国庆终于到了，终于能空下时间，静下心，整理整理朋友们发来的投稿。这篇文章，就来自一位非常非常可爱的女生，虽说可爱，笔下之文字却亦有灵动感。
往期回顾
“抓住你的救生圈，上岸”
一.
孟婆已经三日没有卖出一碗孟婆汤了，整日在奈何桥上嗑瓜子。
“一群小鬼，宁沐忘川之水，承蚀骨之痛，也不肯舒舒坦坦走奈何桥。”嗑累了瓜子，孟婆蹲在奈何桥上望着白无常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吐槽，来了这阴间将近五百年了，只有白无常常常来与她说话，还会捎来他在阳间出差带回来的瓜子。
“你三日前打了新来的小鬼。”地府里的小鬼都怕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就笑话了他几句，竟死于话太多被呛到了，他就骂我恶婆娘，我气不过，就小小教训了他一下。”
“当真？”白无常抖了抖身上的瓜子屑，
“还……顺便给他丢进忘川了”那天好生热闹，八百里外的蝎子精都赶过来看热闹了。
二.没人知道孟婆是怎么来阴间的，生的这样好看，非仙非人非鬼，五百年来容貌也是一点没变。
总有小鬼好奇，“孟婆孟婆，你怎么不会老？”
心都没死，怎会老？
其实孟婆自己也不记得了，自己从何来又是谁，大抵孟婆汤喝的太多了。
孟婆来阴间那天，奈何桥下生出了一大片的红色彼岸花，开的异常妖艳。
此前，只有天界的月老府盛开过白色彼岸花。阎王下令，且让她守在奈何桥派发孟婆汤吧。
白无常走后，闲来无事的孟婆又开始和桥下的彼岸花唠起了嗑，“我最近常常做梦，梦里我穿着一身红衣，好看极了，我看过画本，那应该叫嫁衣。”
“凡人才会有梦，你定在胡说了。”说话的是彼岸花里最年长的那一株，他一说话，一大簇小辈们就开始叽叽喳喳，
“就是就是，定是你在胡说。”
“无趣，你们这群花能懂什么？”
花长老看孟婆着实无聊了些，就打算把好消息提前告诉她，“三日后就是回溯了，历岩会顺着忘川水来到阴间停留一日，他终日在天人冥三界游荡，知道的趣事可不少呢。
三.花长老口中的历岩就是一块修炼成精的石头，顺着忘川飘荡在三界之中，每三年会来一次阴间，都说他无所不知，最拿手的就是给花花草草讲故事了。
孟婆忙让旁边的小鬼捎个信给白无常，在阳间多捎些瓜子回来。
为了迎接历岩的到来，花长老还组织小辈们准备了一支舞，望着彼岸花们扭来扭去的滑稽之态，孟婆很是担心历岩会转头就走。
好在历岩还是很懂礼貌的，来的那天看到这舞也并未大惊失色，“这真是我见过最美妙的舞姿了，有劳你们精心准备，不胜荣幸。“笨重的石头微微鞠了一躬。
底下一群小辈们开始狂欢了，幸亏孟婆及时打断了，
“三年不见，历岩可还一切都好，我家的花草们向来不懂礼节，让你见笑了。”
历岩最痴孟婆，一看她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自然是好的，小生……”
“同样的废话还是作罢吧，讲讲有什么趣事。“孟婆还是没忍住那股不耐烦的劲。
“今天我要讲的是月老的故事。”
四.几百年前，如今的月老还只是姻缘府最受欢迎的一个门童，最善编红线，凡是思春的少女都会找他讨要红线，也有人是冲着他而去，彼时的月老正是翩翩公子，气宇不凡。当时百花殿的狸绹仙子正要位列仙班，王母举办家宴，狸绹仙子偷吃被抓个正着，偷的还是月老的琼浆，王母大怒之下就要取消她入仙班的资格，幸亏当时的月老一番劝解，只罚她去姻缘府帮忙理红线。
罚去姻缘府的狸绹结识了如今的月老，一见倾心。
“门童，你教我如何编红线可好？”
“你日后是要做实实在在的神仙的，何必学这门手艺。”
学会了就可以偷偷将我两系在一起了，狸绹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我自然是乐意教你的，你可知这红线除了可以连姻缘，还能用来做什么？”
狸绹摇头。
取一滴心头血，耗半生修为，可将红线幻化为人形，任你控制。
“谁会怎么做呀，红绳嘛，就系姻缘尚好。”
门童浅浅一笑，“尚好。”
最近狸绹有点愁。
她自幼在百花殿长大与二殿下一起长大，虽身份悬殊，二殿下也从来不嫌弃她。
“狸绹，你有心事吗？”门童递给她一朵用红线编出来的彼岸花。
“二殿下说待我位列仙班就娶我，他是要做天帝的人，怎能娶我这样一个普通小仙。”狸绹边说边将门童递过来的彼岸花细心收好。
“你想嫁他吗？”
“你希望我嫁他吗？”
静默良久，没有等来答案，狸绹跑回去了，再也没来过姻缘府。
二殿下当着众仙的面求的婚，玉帝王母虽不喜狸绹的仙阶，又极为疼儿子，碍于面子还是答应了下来。没有人问过狸绹的想法，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傻子才会不乐意吧。
狸绹就是那个傻子。
“门童，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愿嫁他，是殿下也好，是玉帝也罢，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我只愿嫁你。”大婚的前一天，狸绹偷偷溜出来，也没想过再回去。
“姻缘的月老就要请辞，我会是新的月老，我会因为你得罪二殿下，放弃自己的仙阶？狸绹仙子，想娶你的不是我，是二殿下。”
“你在骗我？仙童，你相信我，是不愿要那些仙阶的。“
“可我愿。”
狸绹还是没有嫁，她逃走了。
去哪了也无人可知。
五.“孟婆，你怎么哭了？“花长老看到奈何桥上泪流满面的孟婆，心也在隐隐作痛。
孟婆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泪，“我只是有点难过。“
历岩最怕见到女子哭，忙岔开话题，“我这次来阴间可要多待上几日，五日后是信栈开门的日子，阴间想必很是热闹。“
常道仙界那些闲得很的神仙就爱下凡找个凡人谈谈恋爱，其实仙鬼恋要来得更多，信栈一年开一次，饱受相思之苦的仙与鬼们就可以在这一天互通信件。但信栈开门，外面的妖魔们也有了可趁之机，溜进来吃几只小鬼。
“每年也就这会儿奈何桥旁才会这么热闹。”孟婆看着桥边一个个眼巴巴等着的小鬼心里也高兴的很。
“你也是今日最高兴。”每年的今天白无常也会守着他一整天，说是陪着孟婆看热闹，也是怕有什么妖魔趁机伤到她。
“以后我们若分开了也互相写信吧。”
白无常正想转过去揉揉孟婆的脑袋，告诉她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孟婆一把推开他，是灵兽。灵兽攻击性很强，最爱作乱，一旁的鬼兵也及时拦住了，将灵兽困在结界之中，孟婆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好！”结界破了个洞，灵兽逃了出来，直往孟婆身上扑。
白无常挡在孟婆身前，紧紧护住了她。
“不要，不要，求求你。”白无常的灵识在消散，最后只化成一个物件掉落在地上。孟婆捡起来才发现是用红线编的彼岸花。
“取半滴心头血，耗半生修为，可将红线幻化为人形，任你控制。”
“你想嫁他吗？”
“你希望我嫁他吗？”
“可我愿。”
六.孟婆就是狸绹。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五百年前，她孤身想要逃走，可是没有成功。被天兵抓回来了，王母本就不想让二殿下娶她，如今逃婚这事传出去让二殿下面子何在。
救她的是门童，用半滴心头血续了她的命，抹去她大半记忆，王母方才同意饶她一命，放逐阴间。
她来阴间的第一年，经常一个人站在桥上流泪，有个好看的仙童曾与她说过，狸绹，你不知道掌管姻缘的月老不曾拥有过姻缘。那晚你来找我，还穿着红色嫁衣，好看极了，我甚至在想和你一起走吧，死了又能怎样呢。可是我知道，二殿下就在门外，我可以死，但你不能。
后来时间太久了，她便慢慢忘了那个仙童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白无常也是那个时候出现在她身旁，时常陪伴着她。
“请问，这是姻缘府吗？”孟婆看着一个面生的门童问道。
门童点了点头。
“那门前的彼岸花怎么不见了？”
“月老仙去了，花就不开了。”
“仙童……月老怎么能死？”孟婆的表情就像要吃了仙童一样。
“唉，月老五百年前就曾耗了大半修为，靠着半滴心头血活下来了，前几日不知怎得，月老体内的半滴心头血也被耗尽了，灵识散尽。他那时却还是笑的很开心，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我可以死你不能。”
终.
奈何桥上多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人说她就是曾经的孟婆，也有人说不是。
毕竟奈何桥下的彼岸花都不开了呢。
心都没死，怎会老？
心死了便老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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