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无叶,叶生无花

彼岸花开

“年轻人,这已经是第七碗了。”身后的老妪长叹一声,“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深忆,难以忘怀?”

年轻人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只是摇摇头,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如果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到过去,重新选择,你可愿意?”凝视着年轻人的背影沉默良久后,老妪突然说道。

年轻人刚抬起的手一顿,蓦然回首望向老妪。

“为什么?”

老妪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好。”望向面前那条已分不清楚颜色的河流中自己模糊的倒影,良久未得到答复的年轻人轻声说道。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会把你送到你最想回到的时间点。”老妪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明的笑意。

年轻人闻言,手轻轻抚上脸庞,眼中些许迷茫......

“吾名......赵括。”

那一年,老将廉颇亲率四十五万赵国锐士,与秦六十万大军对峙长平,双方一倚强兵硬甲、一倚坚城劲弩,一时陷入了僵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无声之态。

而此时,赵国国内却并不平静。因战场四十五万将士每日的恐怖消耗,使得如今的赵国已然没有了再坚持下去的物资,外加从秦国内部刺探到的军事情报,迫使年轻的赵王不得不召集群臣商议换将之事。

而换将的对象正是如今站在大殿内的赵国马服君之子年轻将领赵括。

“赵括,如今国难当头,正值危难之际,汝父曾千里奇袭大败秦军,寡人也尝听闻汝晓畅军事,不知可愿承马服君之志,救寡人、救万民于此难中?”望着堂上争吵不休的群臣,赵王突然向着堂中央的赵括问道。

赵括眼中满是复杂,他看着王位上的男人,神色间蓦然多了些愧疚。

“万万不可啊,大王。夫君曾说他夸夸其谈,不堪重用,还望大王三思啊。”

“夫人切莫担忧,先看赵将军如何想法。”赵王却挥了挥手,目光灼灼地望向赵括。

朝堂霎时间安静下来,诸臣皆望向那个年轻人。

赵括看着王位上用希冀目光看着自己的男人,喉头滚动,他突然低下头苦涩地一笑。

“臣年岁尚轻,恐不能当此大任,且廉老将军掌兵多年,经验丰富,兵法之强名传诸国,换将一事还请大王三思。”

赵王看着眼前低头回应的年轻人,眼神微颤,他咬着牙,紧紧地盯着他。

“好!好!”赵王突然凄凉地笑了起来,“竟连赵将军也不愿替寡人分忧。”

堂下的人头低得更低了些。

“都散了吧,蔺卿与赵叔公留下再与寡人商议粮饷问题......”

缓缓步出王殿,外面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细雨微冷,冷了赵括的心。但是当他想到家中的发妻与幼女,心中又不禁暖了些许,他终究卸了那一份重担,可以每日每夜,常于她们左右。念及至此,他露出了一抹微笑,向着府邸走去。

那一年,赵国集国中余粮,再向韩魏借得部分粮草,援往前线。

国中百姓虽民怨沸腾,然看到了城墙上赵王亲手写的刻印手书后也减了些怨愤,终是咬牙呈上。

而秦国见离间未成,当即起白起为将,两日来连破赵国七道防线,逼近邯郸。

“夫君,您自小通读兵法,梦想从军报国,当日机会近在眼前,您为何选择放弃。”妻子面赵括而坐,沏上一壶热茶,声息间氤氲顿生。

嗅着萦绕在鼻尖的茶香,赵括轻倒一盏茶,却并未说什么。他转过头,透过窗子看向花丛中奔走的幼女,嘴角浮现一抹温馨的微笑。妻子追着他的目光同看向窗外独自嬉戏的女儿,也再没追问。

良久,妻子突然起身,走到院中,抱起了女儿。

女儿笑着将手中的花轻轻别在母亲的发间。

妻子看着面前的女儿,温柔地笑了。

“以后不要把花的根也揪下来了。”妻子轻轻抚着女儿的头,“根没了,花来年就长不出来了。”妻子的语气是那般平和,“如果根还在,花枝,就还有来年绽放的期许。”

赵括端坐屋中,闻言,手不禁一僵。

屋外,妻女的嬉笑声,满是欢欣。

屋内,赵括无力地靠在椅上,扬起头,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翌日,赵括披甲进宫,以马服君之子为名,誓退秦军,持换将令书,快马往上党掌大军对阵秦国。当是时,沿途百姓听闻夹道迎接,或许只因盼望。

他再一次见到了廉颇,那满是军旅之气的老将。

廉颇看着赵括,欲言又止,只化作一声长叹。

赵括也仅是笑笑,接过了兵符。他们都明白这兵符的含义,此时此刻,那象征的不仅是赵国武灵王改革来赵国军人的荣耀......

紧握着手中满是斑驳的兵符,望着渐行渐远的迟暮身影,赵括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通报全军各部,不久赵王将再派二十万援军与十万粮草。”好似看透了副将神情间的半信半疑,赵括目中的颜色让人看不真切,“从即日起,全军由守转攻,明日辰时,本将亲自率军攻袭秦营。”

说罢,将一份文书递给了副将,一份自己伪造的赵王文书。

赵括的手微微颤抖,副将眼中的惊喜、赵国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或只因这一纸文书,化作青山忠骨,埋葬此地,他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此战赵国恐难退秦,而此役过后,我想必也当是留一个千古骂名,万死不足惜。”看着疾步而去的副将,赵括神色木然,但是眼神却愈发锐利起来,“但赵国不可破,此战过后,定要秦军无力北伐。”

不远处的营帐轰动起来,吵闹声喧哗于耳,到处都是举着火把奔跑的士兵,肆意宣泄着近日来的恐惧、怒火。却没有人看到注视着他们的主将神色下的那分自愧......

次日辰时,赵军全军整合已毕,等待前方主将的命令。

“吾等此去是与秦军正面交锋,吸引秦军之注意。待援军到后,便会由侧翼绕过秦阵,从后切入敌军,届时,我们两部前后夹击,必能一举歼灭秦军。”黑马上,赵括的声音中满是肃杀之气。

长平的风又锐利了几分,撕扯着战旗在空中飞扬。

“全军,开拨!”

士卒们紧了紧身上的盔甲。

他们也明了,此战胜,活着离开,此战败,也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甲胄相击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未曾停息......

赵军的突然进攻确让秦军无措应对,导致死伤颇为惨重。任凭白起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也未曾想到赵军会先行攻营,秦寨外的尸体俨然堆积成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但赵军仍然气势高昂,高昂的令他难以相信。

赵军死士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秦国的营墙,他们怀揣着对援军到来的巨大期盼,发动着悍不畏死的冲锋。

赵括身披将袍,注视着秦军营地那无尽头的人海与翻卷的血肉。

此战之情势目前还未超出预计,虽不能破秦营,但绝对可以挫败秦军之士气,届时,战局胜负,或许犹未可知。

至于所谓的援军,那本就是一个谎言,一个引四十五万人随他与秦军搏命的惊天骗局......

天色已黑,两军都不知道是何时结束的这次交锋,剩下的也唯有幸存者的丝丝窃喜与后怕,更多的还是同袍之死所带来的痛苦。

“报。”

“进。”赵括松开了紧皱的眉头,面色之中复回平静。

“伤亡已估算完毕,我军与秦军当各损万人左右,但如今秦军布数万军于山后,我军腹背受敌,局势不安啊。”副将皱了皱眉头,突然凝视着赵括,“不知大王的援军,何时方能抵达。”

赵括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依旧清冷,甚至眼神都未有一丝波动:“应当出了太行山,距此不过十日路程。”

“十日......”副将长叹了口气。

“将军无需担忧,我军粮草尚能支撑十余日,我等只需待援军来后,反败为胜。”赵括望着帐外浓浓夜色,目光复杂,轻声说道。

秦赵两军的战事自那日攻营后便正式拉响。短短五日,攻势扭转,交锋十余次,大小战役不断,秦军无所不用其极。

但即便是秦军已露出疲态,赵军却依旧将那一个就地搭建的破旧营帐守得固若金汤,未露半分败相。面对着倍于己方人数的军队,赵军几临崩溃,但是他们的临时防线却始终屹立在那里,如同狂风中的枯木,苦苦支撑。

清澈的丹河沁水近乎染成了血红色,浮尸与断剑随处可见,连泥土都已满是红褐。

“所有人,守住!”铠甲断裂不知几处的赵括高声喊道。

但当他看到周边源源不断围上来的秦军,只得无力地说道:“再守几日!”

也不知是说与自己抑或是士兵。

这场战争不会赢,时至此刻,赵括已然明了。

但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赢。秦军无力北上,此战便是胜了。

秦军的攻势在傍晚时分暂时退去。

残破的营中,隐隐有些许火光,寥寥的炊烟升起,煮着已分不清样子的食物。

“将军,军粮已经没有多少了。”身边的亲兵抹去眼前的血污,望着四周说道。

赵括抚剑的手微微一顿。

“如今军中开始有人怀疑援军是否会来了......听闻栾将军那里都出现了小范围的哗变,但已经被及时镇压了。”

赵括目光疲惫,月色洒在他的裂甲上,泛着寒芒:“继续守!”

亲兵只得点了点头,悄然离开。

赵括望着邯郸城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将手中吃了一半的干饼放入怀中。

援兵之事,濒临暴露,军心即将溃败。赵括轻轻闭上眼,倚在树旁,呆呆地看着地上。

两天转瞬即逝,秦赵两军又交锋数次,但是援兵的消息一直未曾传来,军心已然动荡。

看着远处秦国的营帐,赵括的眼中除却血丝已满是暗淡。

他轻轻提了提剑,转身欲回营内。

“将军。”身后副将突然叫住了他。

赵括愣了愣,转头,军中不少将领都走到了这边。

他苦笑一声,终究还是来了。

“将军。”副将复杂地凝视着他,“您觉得,援兵真的会来么?”

这不仅是他最想问的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想问的。

那个让他们坚守此地,一次又一次击退六十万大军的理由,如今看来已然变得虚妄。

如果没有援兵,以当下之局势,赵兵必败。

“不会......”赵括沉默良久,突然说道,“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援兵。”

长平的风很冷,冷了每个人的心。

副将突然冲上前来,将赵括打倒在地。

赵括闷哼一声,却未躲闪,硬接了这一拳。

“赵括!你好狠!”副将的表情扭曲,声音颤抖,爆发出巨大的怒火,“这是四十万人!”

赵括闻言别过脸去,却未辩解什么。

“就算你不想活,为何要让四十万人平白给你陪葬。”

场面顿时寂静下来,唯余下赵括轻咳的声音。

“诸君......”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就像是从声带中挤出来的一样。

“上党之后,便是邯郸,便是赵国。”

“那里便是吾等家人,吾等亲友。”

“上党如若被破,赵国便暴露于秦国铁骑之下。”

“当是时,吾等家人亲友将尽为秦人奴隶。”

“我赵括,妻女老母尚在邯郸城内,有养育之恩,夫妻、父女之情。”

“未能报之......”

赵括抓起地上的沙土,像是紧紧抓住了最后支撑他的力量,手中溢出些许血水。

“试问天下谁人愿死,谁人不愿与家人团聚。”

“但此地不能被破,破了,国灭,何处言家?”

“吾等厮杀疆场,虽不能胜,然秦之国力亦消耗甚为严重,不敢妄图邯郸,届时,亲友家人可保。”

赵括的双目中滑下两行泪珠。

“我赵括既然欺瞒诸君,自当舍命于诸位,然深望诸君能先随我一战,退秦保国。”

主将的恳求声回荡在寂静的营地内,这本是一支军队中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答。

赵括见此,长叹口气,虽二十出头,却似那天廉颇走时般落寞。

身后的副将突然说道:“援兵未至,我等自当死守不退。”说罢,默然离开。

“援兵未至,我等自当死守不退。”

军官眼中又焕发出了莫名的神采,逐字逐句的说道,各自离开。

他们的手在抖,声音在颤,他们都知道援兵再不会来,但此番先退秦逐师,保全家国......

当消息传遍全军时,满营都是悲戚之气。每个人都拿着身边自己最珍视的东西,回忆着什么。

他们都明白,他们应该是活不了了。

但他们也明白,他们的死可以让整个赵国生存下去。

自那日起,赵军开始了突围战,集结的精锐部队在老弱病残的保护下,突击包围他们的秦国军队。

天上的雪在风中下得惨烈,地上的血在嘶吼中凝结成血河。

赵国的将士犹如疯子一般与秦军厮杀,军中粮草已然食尽,他们便挖开地上的雪,收集战场上仍有余温的尸体,那或许是曾经的同袍之躯,但如今已经化为他们与秦军作战的力量。

漫天大雪洋洋洒洒地下了一月余,应当也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了,而秦赵的战争仍未结束。

即便是强大如秦军,也已人困马乏,再提不起作战的勇气与士气。兵法老辣如白起,到了这般境地,也早已不再有所谓的计谋,面对赵军,毫无办法。无非是厮杀、休息、再厮杀,漫无止境。

亲兵问白起何以破局时,白起也只是皱着眉头,回了一句“难破”,再无其它。

大雪下了许久,也终于是要停了,露出了开春后的暖阳。

整整一个多月,没有人知道这场大雪到底掩盖了多少人的生命。

历经四十余日的交锋,秦赵阵亡总计四十多万人,双方各达二十余万。

五五之数!

“报。”已辨不出模样的亲兵颤抖着手递上了一张树皮,“秦军派人给您传一份消息。”

“拿上来吧。”赵括干裂的嘴唇微动,轻声应道。

亲兵小心翼翼地递给赵括。

说是消息,其实无非是四个大字。

“降者不杀”

但赵括却看了很久。

很久很久。

末了,他闭上双眼,手紧紧地攥成硬拳,青筋可见,最终却还是无力地松开。

望着天空漂浮的云朵,他突然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叹尽了他的一切。

他轻声向身边的亲兵问道:“我等守了几日了?”

“今天已是第四十六日。”亲兵黯然了神色。

“杀敌多少?”

“当有二十余万。”

赵括点了点头,撑起身子,看着地上漫漫白雪。

“不杀也好......”

他的嘴角好似有一抹自嘲的弧度,但又因许久未笑,令人一时间看不真切。

他的眼角噙着些许波光。

“下令,全军,降。”

亲兵愣愣地看着赵括,一时间做不出回应。

赵括摇晃着身子,缓缓走到营前,手轻轻抚上了黑马的脖颈。

“我要上阵了,你跟着么?”

黑马打了个响鼻,轻轻舔憩着赵括手上早已结疤的伤口。

“好!”

赵括翻身上马。

“将军......”

营前不少士兵看向他,却见他手持残矛,身上残缺的将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一人一马缓缓出了大营。

马蹄在雪地上踏出两行蹄印,渐渐模糊在了远方。

蓦然间,一道声音传来。

“众将士听令!”

“当日之誓,今已尽行。吾等已然不负家国,阻秦师于此地!”

“秦军已诺,降者不杀,待我死后,全军投降,保全性命。”

“此乃军令,不可违之!”

“军令如山!”

“若还有来世,赵括亏欠诸君之事,必当还之。”

“吾身为马服之子,赵姓男儿,自当披坚执锐,横戈跃马,保家卫国,死亦何妨!”

声音之中,战意弥漫,惊得飞雪乱了几分,回荡在山谷之间,经久不绝。

“吾乃赵国上将赵括!”

一骑单骑,手持长矛,向着千军万马杀去。

箭如飞蝗,瞬间便淹没了雪中的人影。

北风四起,乱了洋洒的落雪。人影处的雪地,染红了一片。

邯郸城内,赵家府邸,女子抱着怀中的幼女望着已许久未曾打开的邯郸城门。

怀中的幼女也因寒冷畏缩在母亲的怀中,女子爱怜地拨弄了一下女儿的头发,至柔。

寒冷的风吹起了她单薄的衣衫,也吹散了屋内飘出的些许氤氲......

女子目光迷离,似有波光,伫立许久,轻轻掩上了府门......

赵括目光涣散,勉强望向邯郸城的方向,嘴角确有一抹笑容,从未有过的真切......

他好似闻到了那点点茶香......

“唯一有所遗憾,或许便是再来一世,事情却未曾有所改变吧......”

落雪层层,渐渐埋下了那裂甲残痕,不知名的鸟轻吟着不知名的离歌,展翅间,几片飞羽落下,散在那雪中,不见了踪影......

“与我讲讲你的故事,年轻人。”老妪笑着说道。

“您早已知晓,又何必再让我讲一遍呢。”年轻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老妪凝视着他的脸庞,随即无奈笑道:“我现在都有些舍不得让你喝孟婆汤了,像你这般有意思的人,我已许久未曾遇到了。”

年轻人闻言也只是笑笑。

“年轻人,你知道那里是什么?”老妪突然指向暗河对面,“那里是地府种彼岸花的地方。”

年轻人循着方向望去,满是一片未开的彼岸花丛。

“我很喜欢你妻子的话。”话语间,彼岸花突然片片绽放,些许花瓣飞舞,形成了一片妖冶的、血红色的花海,“如今你已无缘再见故国花开,今日走前,便让你看看彼岸花开吧......”

年轻人的喉头微微滚动,半低垂下眼眸。

“谢谢您......”

说罢,将碗中的汤一饮而尽。

“你本不用谢我。”老妪见此微微叹了口气,“命由天定,你是、我是、花亦然。”

“循着桥的方向去吧......”

“是。”年轻人神色木然,眼神中没有了光彩,如行尸走肉般,亦步亦趋地向着桥的另一端走去,逐渐模糊了身影。

“你说,谁在等待,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故事......”

身后,漫天飘舞的彼岸花瓣片片落下,染红了暗河,也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取材于网络文章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

纪念: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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