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手足癣医院医师 https://m-mip.39.net/baidianfeng/mipso_8604561.html
小城旧事（三）

两首琵琶曲罢，抚琴给二人斟酒。老陈说:“姑娘弹得好，我老陈有耳福啊。”抚琴说:“我敬二位一杯。有个喜事和二位分享。我遇到了一个人，抚琴将此生托付给了他。”老陈说:“可是正房？”抚琴说:“他未曾娶亲。”老陈说:“大喜事，大喜事。”黑衣说:“可喜可贺，这杯庆祝姑娘脱离苦海。”老陈说:“我也有个喜事，明天我闺女就要出阁了。”抚琴和黑衣说:“喜事，这辈贺您。”

两杯酒下肚，老陈的脸上泛红，说起了往事:”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孩他娘不嫌弃，愣是跟了我。后来老家闹饥荒，全家都死光了，剩下我和媳妇逃荒到这里。我闺女他娘死的早，这么多年，我是又当爹又当妈，靠着这个小店拉扯大了闺女。如今，我闺女要出嫁了，好啊，真是好，我就对得起他娘了。”

抚琴说:”真是辛苦您了。都是命苦的人，我的苦处，不敢跟二位絮叨。”黑衣说:”夜长，姑娘可以慢慢说。”

抚琴说道:“我从小被遗弃，不知道爹娘是谁。十六岁那年，养父为了抽大烟，把我卖入了妓院，这是我的命，没得拣。那时候我不肯接客，被老鸨子毒打了一个多月。没法子，只得从了。”说到这里，抚琴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我在青楼里学得琴棋书画，又得好琵琶，竟成了头牌。自我懂事起，每天虔诚地拜佛菩萨保佑。只希望在我人老珠黄之前，遇到一个心上人，带我离开娼门。现在看来，佛菩萨还真是灵验了呢。”抚琴泪如雨下。“这酒盖了脸，我也不瞒二位。今天是我最后一个局。明日，他便为我赎身。从此离开风尘，只为良家。今日也是来向老陈告别。想来此间一别，怕是无期再见了。”

黑衣的脸上的表情开始凝固，他以一种极其奇异的身音叹息着，直到他的表情又凝固成坚冰，五官重新僵硬。

“唉，二位若能不死，想来都是喜事。”

听到黑衣说这话，抚琴和老陈同时笑出了声。

老陈说:“不死长生？皇帝们才想呢！因为他们过得舒坦。我们呢，我们是穷人，活那么长干什么。哪是喜事，那不是活受罪嘛。闺女出了嫁，等过几年，抱着大孙子回来看看我，就看一眼，我老陈也能闭眼了。”

抚琴说:“我要长生不死干什么呀？我今生的愿望已了，就此心如止水，其他的不求。这人生虚虚实实，锦绣繁华到了最后，不过是一场虚。做人，抚琴只求实在。”

黑衣问:“什么是实在？”

抚琴说:“老陈这碗阳春面实在，先生这杯酒实在。找个真心待我，我也喜欢的人，两个人长相厮守，日子清苦些，也是实在。想想以前花楼里的风光，不就像长生一样，都是虚的吗？无边的人生就是无边的寂寞。一个人活在世上，孤单。”

抚琴说:“晚了，抚琴告辞。”起身施礼拜别。老陈拿出一瓶酱油说:“这酱油，是我老陈家的秘方。虽说不值钱，也算是一份心意。说的好听些，权当是贺礼了。”抚琴说:“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一勺酱油，再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老陈，相逢即是有缘，我吃了您那么多年阳春面，也算是老交情。抚琴此生得遇着您，乃是乐事。就此拜别。保重！”

抚琴说完，转身踏上了回去的路。那路，曲折幽静，萧瑟凄凉。自两旁挤压而来的黑暗，让人感到恐惧。此一路上，有去无回，断了此生，走向来生。忘川河上，奈何桥边，倚望乡石空流泪。此一路上，并无客栈，客人莫要歇息，急急投生便是。此一路上，莫要回头，纵你有千般不舍，万般柔情，愁断肝肠也难复返。此一路上，开的都是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见过多少离别心酸。佛要去彼岸，留下彼岸花。彼岸难渡，佛叹息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佛陀走上此路，尚且要放下心中执念，何况凡人！

编辑

李泽昆郭超

版式

刘悦袁龙滨

审核

康健孙微

本文为聊城大学校园文艺与文化研究会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