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鐧界櫆椋? http://m.39.net/baidianfeng/qwzj/古风小说:《后宫:重楼钗影》(第0~2章)第十三章惜春长恨花开早
一上午的折腾使我心力交瘁,眼看日渐西移,不禁想要做些什么打发这无聊的时光,便携了悦容、九连向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早已有了春的气息,众多的鲜花含苞待放,而已有几多抢先灿烂,妖娆不已,我心情大好,兴致也多了几重,且深处,花越繁茂。
不觉走到一小亭,看见一容庄夫人坐在亭中,一袭流云罗裙,大片橙红色胭脂花印于裙上,一双眼眸望向花开万朵,如霓裳晚霞般的笑容带着七分妖媚,朱红色的双唇如牡丹开放正艳,如花笑颜与花丛相互映衬,刚起身,便带来一阵醉人的胭脂香,悦容轻声告诉我这是伊淑媛。
“参见伊淑媛娘娘。”我淡笑福身。
“免礼。”她朱唇轻启,“这位妹妹很是面生,可是新晋宫嫔?”
“是。”我不敢抬头,只是湮没在这一片醉人的胭脂香中,“封了常在。”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她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仍然斜倚在凉亭内的环椅上,手上把玩着一只翡翠玉钗。
我微微吸气,面带微笑的抬起了头,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她似乎先是一愣,正如我穿越后第一次照镜子的样子,然后满眼轻蔑的说道:“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笑容在我唇角凝结,我微微眯了一下双眼,对上她的目光,无比娇媚的回敬道:“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谨记在心。嫔妾早闻淑媛娘娘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花容月貌、品貌端庄、举止高贵,今日才得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了。娘娘是如此不食烟火的奇女子,嫔妾这种庸脂俗粉真是甘拜下风,佩服无比了。”
我这一连串的词语很明显是使她震撼了,她面色微微发红,但唇角笑意未减。未等她说话,一女子笑着从花丛中走了出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环云髻整齐的盘在脑后,发髻上是一把仿扇紫檀木钗,发间点缀着金银无数,熠熠生辉,身着淡粉缎,其中一肩上盘着两朵艳丽的绣球花,绸缎上是复杂的藤蔓交织,显得她更加纤细修长,腰间是玫红丝带交织的一朵艳丽的玫瑰,眉宇间散发出了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一双丹凤大眼闪烁着流水般的光芒,我记得,她是淑容柳佩晗。
“参见淑容娘娘。”我福身。
“免礼。”她轻挑眉,顿了顿,“刚刚在花丛里听见一些趣闻,不知姐妹们听见没有?”
我继续沉默,伊淑媛却来了兴致:“姐姐,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哦?她犯了何错?”柳佩晗不买伊锦珊的帐,反倒挑衅的说道:“妹妹教训人姐姐可不敢插手,谁不知道妹妹在宫中一向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啊。”柳佩晗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我再一次看错了人,原来她身上也有后妃特有的尖酸,或者换个词语,是尖酸背后暗藏的心酸。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下面我们来进行语言分析:这句话明摆了讽刺伊锦珊心狠手辣恃宠而骄。看来她多多少少把嫔妃们都得罪了。柳佩晗是个聪明人,我在一旁静观其变。
“妹妹何须跟刚进宫的常在怄气呢?别气坏了身子,小心肚子里的龙种,好了,我们走吧。”柳佩晗挽过伊锦珊的手,转身对我道:“就罚常在回宫后抄十遍《女诫》,以示惩戒。”
十遍?那不得抄脱臼了?
“好你个放肆丫头。今天看在淑容姐姐的面子上,就饶了你。不知常在出自何家世,如此没有礼教啊?”
“回娘娘,乃是尉迟坤大将军之女。”
她忽然杏目圆睁,几乎要从眼中喷出火来,面色一变,她甩开了柳佩晗的手,大喊道:“来人!将她拖至暴室!”
“娘娘,嫔妾不知嫔妾犯了何罪劳烦娘娘将嫔妾送到暴室?”
“以下犯上!不敬!”她厉声道,“将常在贬为陪寝,送去暴室!”
得,陪寝和庶民有什么两样?我自认栽,任由他们把我拉走了。
暴室说白了就是浣衣苑,我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听了我的家世后要勃然大怒,难道尉迟坤和她家结了什么血海深仇?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家世,对于锦洛来说是福,却把我逼到如此下场呢?
我什么也想不清楚,就被人推倒了洗衣池里,浅蓝色的宫裙被染成了令人作呕的棕灰色,散发出各种臭味的水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初春,天气微凉,我忍受着凉风的侵袭与内心中泛上的凉意,在洗衣池忙碌着,发髻全部都散了,披着头发的我和那群麻木的忙碌的宫人没有什么两样,或许还更糟些,因为我的内心至少还没有死,至少全是委屈与怒火。我后悔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只得安慰自己道:“长留和锦洛会来救你的……”
急火冲心,我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然后陷入了茫茫的黑暗之中。
让我们先暂且放下宿年的昏厥世界,来看一看悦容和九连这两个丫头这边的状况。
看着小主被带走的身影,悦容拉着九连隐匿到了一旁的花丛中。
“怎么办啊?”九连焦急的想上去阻止,被悦容拉住了:“别去,去了也救不了。”
“那该怎么办呢?”九连轻声问道。
“等她们走后,我们去找翦美人和嘉贵人,她们与小主可是交好的。”
“我不知道嘉贵人住在哪里,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不如先回宫找翦美人,她住得近,莞尔和嫣然上回和小主去找过嘉贵人,可以让她们去告诉嘉贵人。”悦容看见伊淑媛与柳淑容亦离开,便轻轻站了起来,“现在,不慌不忙的走回去,别让别人看出端倪。”
夕阳西下,她们二人顾不上回阁,走进了长留住的阡陌阁。
“翦小主,翦小主,不好了。”不等宫人宣,她们便闯了进去。
长留正在喝茶,见到她们来,觉得她们很是面熟:“你们可是尉迟常在的宫人?”
“我们家小主,被关到暴室里去了!”
“什么!”长留一下子站起身,“因为什么事?”
“小主今日在御花园冲撞了伊淑媛,便被关到暴室里去了,翦小主,快救救我们小主吧。”
长留眯起了眼睛:“这个,光凭我一人之力也是解决不了的,你们谁认识嘉贵人的宫殿?”
“只有莞尔、嫣然二人。”
“蓝妞,帮我去南原阁叫上莞尔嫣然,让她们与你一同前往嘉贵人的阁中,告诉嘉贵人尉迟常在出事了,让她赶紧过来。”翦长留转向一旁的宫女安排道。
“别着急,我与你们小主素来交好,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别拘礼了,随便坐吧。”长留又坐下,开始慢慢的品着茶,“我毕竟刚入宫,人微言轻,没有帮手也是不行的,你们家小主是怎么冲撞伊淑媛的?”
九连慢慢叙述出来,长留微微蹙眉:“怎么那么傻?逞一时口舌之快。讽刺人虽然有意思,但也要量力而行,怎么这么要强?”
“是啊,小主还被贬为陪寝了呢。”悦容补充道。
“陪寝?和庶民有什么两样?”长留放下茶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等嘉贵人。”
待天终于黑了下来,莞尔、嫣然、蓝妞才回来,沮丧的答道:“嘉贵人被皇上翻了牌子,是不能来了。”
“什么?那你们告诉她宿年出事了么?”
“没有,奴婢们连她的面都没见着。”
“那也就剩最后一个办法了。”长留面色凝重。
“什么办法?”
“等。”
宿年,但愿你命大,能够熬过去,直到我们来救你。
好了,亲爱的,看到这里,千万别问我天理何在。
后宫本来就是一个“灭天理,存人欲”的地方。(王阳明先生千万别生气。)
要是亲爱的你们面对一个没有后台的仇人,并且你的后台不是一般的大,你会怎么处置他呢?虽然这个世界上充满爱。
可爱的宿年小朋友,等姐姐来救你吧。
GoodLuck!
“求之不得。九止姐不嫌弃我们叨扰才是。”
“瞧你说的,我何时在你们心中成了这副骇人模样。”九止伸出手来来刮了我的鼻尖,“昭阳宫门口,可不要嬉笑了,咱们一道向永宜宫去便是。对了,这位是……?”
“慜嫔不认得嫔妾了,叫嫔妾伤心了。慜嫔不记得,嫔妾可记得清清楚楚。嫔妾提醒慜嫔一句,以前在幽青阁见过的,可有印象?”
“长留妹妹?”九止盯着眼前人好一会儿,眼前一亮,上前亲热的握住长留的手,“是宿年的好姐妹罢。别嫔妾嫔妾的了,怪别扭。我这记性,一会儿到了藻绘阁,我定要敬妹妹一杯以表歉意。”
“一杯就把我打发了,足见九止姐不是诚心的。”长留佯怒,撇过脸去。我开始还担心气氛尴尬,后见她们都是自来熟,相谈甚欢,方知自己是想多了。
春光正好,我们各自上舆,谈笑着向永宜宫方向去了。一路上因要说话,不免两个两个的并排走,长留与九止最前,我与箢初紧随其后,倒是撂了意筠一个人在身后,我们各自顾着调笑,待注意到意筠落单时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了,我转头望去,她不过低头绞着帕子不吭声。
“意筠,怎么一个人闷着,也不出声儿?”我唤了她一声儿,她才缓缓抬起头来,攥紧手中的帕子:“见姐姐聊得正欢,意筠若是唐突插嘴,岂非坏了姐姐的兴致。”
刚要说些什么,宫舆停止了颠簸,我向前望去,迎面而来的宫舆上坐着华裳女子:满头珠翠,琤瑽生辉,一袭流云罗裙,大片赪色翔鸾纹绣于裙上,如霓裳晚霞般的笑容带三分盛气七分妩媚,空气中氤氲着一阵醉人的脂香。悦容轻声告诉我这便是娈雅夫人水烟妤。
沈九止因风筝巧缘,年前与皇上邂逅,后很快得了宠爱,在我们入宫以前的这一段日子里,皇上专宠于她,甚至连水烟妤都被冷落了好一阵,因此,水烟妤一直对沈九止颇有微词。冤家路窄,今儿倒是一出好戏。
前面的宫舆停了下来,九止与长留下轿,落身便是一礼:“嫔妾见过夫人,夫人安好。”
坐在舆上的我亦是浑身不自在,忙携了箢初与意筠下舆请安。她柳眉轻挑,未急着让我们起身,掩着胸口道:“本宫说呢,今儿宫道上怎么这么聒噪……闹得人心神难安。亦不知出自谁的管教……”
“回夫人,嫔妾们初入宫,一时欢喜,忘了规矩,祈勿怪罪。”九止垂首,膝屈得更深了几分。
“原当是她们初入宫不懂规矩,不料你也身在其中。想慜嫔入宫也有些日子了吧……嗯?”水烟妤尾音一挑,寥寥数语,其中意思更不必多说。接下来,便是等九止自己领罚了。
“回夫人,确是有些日子了。”
我们都清楚她的意图,踌躇着,不敢开口,只怕凭惹是非。
“本宫原不想追究你的责任,只怪你的教引姑姑功课没做足,不论是谁的过错,毕竟……知不足,然后能自反,慜嫔以为呢?”
“嫔妾失仪……嫔妾自请闭门思过,重学宫规。”
她原是因我们而陷入窘境,而今被迫说出这句,我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一声“夫人”脱口而出,九止回首,略一摇头,示意我噤声。
“叫她说。”
“夫人未免气量太小了些……”
“慜嫔好本事,新进宫嫔入宫不过几日,便勾结了这么一大帮子姐妹,这样的好手段,倒叫本宫自愧弗如了。”
“回夫人——”
“嗤。”她重重笑了一声,而后远去。
第十四章万里浮云,被风吹散,又被风吹积
皇宫里,也会有如此冰冷且泥泞的地方,到处散发着腐烂萎靡的冤魂味,即使是在这个地方呆上一分一秒,也会让人窒息。
甚至会摧毁人的意志。
但当我半爬出那个大门的时候,我会喜极而泣。
是的,半跪在地上的我看着从左边奔来的白衣男子与右手边走来的一桃红一浅绿的两位女子,微微一笑。
再迈一步,我就能摆脱这个牢笼。
我该向哪边走?左边还是右边?
闭上眼,我掩埋了心中的泪水。
对不起,原连岚,我不想让你以一个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如此狼狈的姿态。
我倒在了长留的怀里,我闻到了甜腻而又娇媚的脂粉味,甚至顾不上满身的泥泞直接倒在她身上。
我看见他们追了出来,那个拦住她们,厉声斥责的白衣男子一定是你了——相思、想念却不能相守的原连岚。
对不起,我不甘平庸,也许有时候会把一切都玩进去。
但是,赌注越大,收益越大,我不得不这样,我是被自己害了。
“宿年,谁让你跟伊锦珊吵架了,你不知道她家跟你家有深仇大恨么!”长留狠狠的斥责道,然后抱紧了我。
“别怪我,我差点儿就死了。”
“宿年姐,你没事就好,我们快回去吧,雨很大呢。”锦洛也来了,雨淋湿了她额前的刘海,粘在了她的额头上,湿漉漉的。
我向后看了一眼,只是一眼,湿润的眼眸对上了他清冷的目光,只能是一瞬,烟火的灿烂,花开万朵,绽放一瞬间短暂的华丽。
我亲手选择失去了他,然后毫不后悔的去珍惜那短暂的一点一滴。
“宿年,你在说什么?”长留将我拦腰抱起,耳朵凑近我上下张合的嘴唇。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原连岚就站在原地,甚至一步都未迈出,看着长留将宿年抱走的身影,颔首道:“暮暮朝朝在,岂又时长久。是若情、两路归、桥鹊顾。忍梦,如期佳水似情柔。数无间,人却胜,便逢相一露,玉风金暗度。迢迢汉、银恨传,星飞巧,弄云纤。”
大雨倾城……
再睁眼,早已是阳光妖娆。
我看向一旁的锦洛、长留及宫人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全身酸痛。
“宿年,你醒啦。”长留坐到我床边。
“长留你力气真大,从暴室把我抱到床上不累么?”
“我力大如牛。”
“宿年姐,你昏厥了三天,一直高烧不退,我们都急坏了呢。”锦洛也笑盈盈的坐到我身边。
“小主好可惜,皇上都翻了牌子了还不得不推了……”嫣然帮我倒来了一杯茶。
“嫣然,你真多嘴。”莞尔制止了嫣然的下言。
“醒了就好,宿年你可被自己的嘴害惨了,下次我可不去抱你了,知道么?”
“你就别怪我了。”我娇嗔的点了点她的鼻子。
“嘉嫔小主,太后有旨传您过去呢。”宫人匆匆来宣道。
“我马上过去。”锦洛握住我的手,“宿年,你要好好养身子,我还会来看你的。”
嘉嫔?看来锦洛还是圣眷优渥呢,我想到了前几天自己被贬成了的陪寝,自嘲的勾起嘴角,转向翦长留:“你也侍寝了吧,晋升了什么?”
“这种事你怎么随便问啊,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长留嗔怪的看着我。
“你就别装了。”我邪魅的看向她。
“俍贵人。‘俍’这个封号很不错哦。我可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
“这可不一定,有朝一日我还会死灰复燃的。”
“相信了,你这可爱的好胜心。想吃点什么?”
“想要你一直陪着我。对了,我记得那次你说伊家和尉迟家有深仇大恨?”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们都下去吧。”长留把宫人支开,复又对我说道:“尉迟坤杀了伊锦珊徇私枉法的哥哥伊少蕴。你说这种家恨能不报么?据说尉迟坤在战场的死也另有蹊跷呢。”
“你可以去做谍报工作了,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吧。”
“伊锦珊的老爹伊铨,是朝中首辅参知政事,是个巨贪,比和珅还胜几分,势力也大得很呢。”
“怪不得伊锦珊这么嚣张,再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就如日中天了。你说伊铨势力这么大,皇帝是不是很憋屈。”
“哪里,伊铨是仁宗留下来的,就是先皇留下来的给原连崇辅政的,原连崇表面恭敬,哪里肯真买他的帐?原连崇这个人可别小看,十六岁登基,刚执政就三把火,把先皇留下的钩党营私三王之乱烧得一干二净,当然了,当年是辅臣、太后、雍亲王恭亲王三势匹敌,那原连崇轻松就把他们搞定了,也倒是个人才。”
“怎么搞定的?”
“很乱,很复杂,好像是‘合纵之术’,分别联合从而削弱三方势力。”
“真厉害,不过你没听说过皇权愈强,愈腐败么?”
“那我也没办法,我只负责探听情报,你看现在这么多官职,不也算是分摊势力么。”
“诡谲、聪明,我真是太崇拜他了。”
“行了吧,你还真容易崇拜。”
“小主,太医宣到了,是不是让他进来?”悦容在窗外喊道。
“好,宣吧。”我理了理衣服,坐了起来。
“臣陆子矜叩见二位小主,请问哪一位为尉迟小主?”
我伸出手:“太医请。”
他把手扣在我的腕上,片刻后,缓缓道:“小主不必担心,小主的病已无大碍,只需待臣开两幅方子静养几日便可……”
忽然听见两女子银铃般的嬉戏声,莞尔被嫣然推进了门来,“你干嘛?”莞尔转身冲嫣然道。
“陆太医在这里就把你找来了呗。”嫣然笑着转身,“小主请恕嫣然打扰之罪。”
莞尔只是低下头,面带红晕:“请小主恕罪。”
我看向他们,意识到这其中的微妙,笑道:“起来吧。这里有太医的方子,莞尔帮我去煎药。”
“臣告退。”陆子矜行礼欲离去,嫣然制止了他:“让莞尔送你吧。药我去煎。”她复又转向我,“小主你同意不。”
我微微点头。待太医走后,我喊住了嫣然:“嫣然你留下,药还是悦容去煎吧。”
“是。”嫣然笑了笑,把药方递给悦容。
“现在这里没别人,刚刚我看见你的行为很奇怪,是怎么回事?”
她笑道:“小主你不知道,莞尔和陆太医……”
我想我是明白了,我点头:“好了,我知道了。对了,你和莞尔是姐妹么?”
她点头:“是。”
长留问道:“怎么,好好地女子为何要入宫当宫女?”
她跪了下来:“奴婢不敢隐瞒,这只讲给二位小主知道。”
“说吧。”我愈发的来了兴趣。
“奴婢们……奴婢们……是……因为钩党营私被抄家的雍亲王之女,家族败落后被没入官婢……”
我一惊,这里可真是卧虎藏龙,小小的宫女就是曾经的皇亲国戚,那她们大名就是原莞尔、原嫣然。雍亲王……刚刚长留才跟我讲过,如果他们老爹没出事的话,她们就是郡主。那她们万一哪天想着报仇行刺原连崇怎么办?
我正色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入宫有没有什么企图?”
“回小主,奴婢们着实不敢,入宫只为了能活下来。还望小主明察。”
话是这么说,可有没有不良居心我也不知道,我用指甲敲击着桌面:“没有就好,下去吧。”
“是,小主。”
我似笑非笑的看向翦长留,她也看向我,心照不宣的一笑。
“那我就先回去了。”她起身。
“走好,我改明儿去看你。”
“你省省吧,好好养病,我来看你就行了。”
“嗯。”我笑看向她。
她,笑靥如花。
第十五章乱生春色谁为主
“皇后娘娘有旨,这一年的花期快要到了。特邀请各宫娘娘小主三日后于御花园赏花,也为十二宫集聚之一了。”
皇后的宫女浣玉到南原阁来传话。
“是,我定会准时参加。”我给浣玉打过赏,说道。
待浣玉走后,我问悦容:“何为十二宫集聚?”
“回小主,十二宫每个月都要一聚,具体的不过是喝喝茶、聊聊天罢了。”
“哦。每个人都要去么?”这句话刚出口我就知道我又犯蠢了。
“除了被禁足的和身子不爽的小主,其余的都要去参加。”
“哦。”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摸索着爬了起来,找出一件粉白色上绣花瓣无数的宫裙,匆匆画完妆后,将头发自然散下,然后九连将我的发髻很正式的盘在脑后,只留下几缕发丝垂在耳边,尽量装扮的清新淡雅,免得太引人注意对自己不利。又整了整衣冠,走出了南原阁去阡陌阁找长留,邀她一同前往。
长留一路上和我讲道:“皇宫里一共就有三位皇嗣,一是皇后的二皇子,5岁,一是皇帝的养女,现在被惠淑容所养的醇亲王的孙女,名曦和帝姬,6岁,一个是纯淑媛穆莞音之女,名慧如帝姬,3岁……”
“你懂的可真是多。”
“知道一点总是有好处的。”
想起了那一天的柳佩晗惠淑容和孟徽荼容昭仪,我问道:“那给我讲讲柳佩晗和孟徽荼。”
“柳佩晗是皇帝当荣亲王的时候的侧王妃,因为是醇亲王府推荐的,所以皇帝在醇亲王死后将醇亲王的女儿收给她养……”
“醇亲王?”
“就是先帝的弟弟,算了,这讲起来很麻烦,先帝有5个弟弟,分别封醇亲王、雍亲王、恭亲王、端亲王、勋亲王,其中跟先帝关系最好的是勋亲王。”那勋亲王大概就是原连岚的爸爸了,“所以他的儿子仍然沿袭,被封瑾和王。先帝的儿子分别被封荣亲王——就是现在的皇帝、睿和王、定宁王、庄延王。瑾和王虽说是勋亲王的儿子,先皇很宠他,原连崇也是很器重他,当他是亲弟弟,二人关系很好呢。原连崇登基后,他皇叔雍亲王、恭亲王一时势力很大,甚至干政,最终还是被抄家了,醇亲王一家自请上战场,也薨了,所以原连崇才收他的孙女为养女。”
“原来如此,这可真乱。”
“当然乱。”
御花园里姹紫嫣红,满园的春花灿烂,香气袭人。牡丹富贵,桃花灿烂,芍药娇艳,杜鹃妩媚,牵牛可爱,杨柳依人,梨花澄澈,在小溪的另一角,还有彼岸花,没想到在这里也会有彼岸花,还有各种不同的杂花,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二。
晏靖萱,就是祾淑皇后一身艳红的绫罗缎装,高傲的立于牡丹丛旁,白皙的肌肤如同她佩戴的那颗皇上钦赐的南海珍珠一般,洁白细腻光滑,一双睿智的双眸如同水银流动,如墨的黑色长发盘成了一个又一个精美的罗云鬓,上头插着闪耀珠花、金片、金簪,簪上的流苏随风摇晃。那艳红的绸缎上用金丝绣了一枝富贵牡丹,牡丹的花瓣芬芳吐艳,比真的牡丹还多三分富丽。一根玉丝穿腰,绾于两肘之间,红唇欲滴,皓齿如玉。眉心那一抹朱砂灿若朝霞,令人心醉。她微微的弯下腰,凑在一朵牡丹之前,双眸微闭,细细品味这芬芳。牡丹朵朵怒放,艳丽似血般鲜亮明丽。她是六宫之主,她爱这绚烂的牡丹,尽管短暂。她玉手细细的抚着这华美的花瓣。忽然听见一阵笑语从花丛那边传了过来,她抬头仔细一看,发现皇帝和綝淑媛在小亭中相视对饮,皇帝把耳朵贴在綝淑媛肚子上,笑语盈盈。她柳眉轻挑,手一用力,一朵怒放的牡丹坠落在地,花瓣缤纷的洒在了青石小径上。
携手处,今谁在?日边清梦断,镜中朱颜改。春来也,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綝淑媛伊锦珊看着远处华装的妇人,嘴角露出一丝娇媚的微笑,“皇上,让珊儿为你抚琴如何?”她示意宫女捧过皇上钦赐的梨花瑶琴,轻抚了起来。
昵昵儿女语,灯火夜微明。恩怨尔汝来去,弹指泪和声。忽变轩昂勇士,一股填然作气,千里不留行,回首暮云远,飞絮扰青冥。众禽里,真彩凤,独不鸣,跻攀寸步千险,一落百寻轻,烦子指尖风雨,置我肠中冰炭,无泪与君轻。
“綝儿,累了吧。”皇上坐在她旁边,把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
“皇上想要皇子还是帝姬呢?”伊锦珊娇嗔道,如花的笑靥如同是溪边开放正怒的妖娆芍药。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要。”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惠淑容柳佩晗一袭素装,不加粉饰,静静地独自站在凋零一地的梅花前,有意无意的抚弄着花枝,冬去春来,连腊梅都枯萎了。当初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早已厌倦,可却是适应了世俗百生相而已。她冷静、空灵、睿智,与这后宫格格不入,如同这独自傲雪的梅花,不与争春,深宫中本也是没有春天的。微风吹过,又几片花瓣凋零,她只是静静的站着,看不出一丝欢乐与悲伤。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地碎玉。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落花,点点是离人泪。
睿容华景尚秋很随意的坐在御花园的赏春亭中,亭旁是一株繁茂的春桃,一株桃枝上结满了串串粉艳的桃花,正好伸入亭中。她一只玉手盘弄着粉桃瓣,另一只手端着一只官窑冰裂纹茶杯,品着这一茶季新进贡的碧螺春。忽的,一阵暖意的春风吹来,花瓣吹落了几片,其中一片飞入茶杯之中,只见洇绿的茶水泛起一片嫩粉的桃花瓣,她见此情景,吟了一句:“万绿丛中一点红……”嘴角微扬,这句话不是皇上说的么?有多久没见到他了?从上一回的《团扇诗》冒犯皇上到现在……睿容华的清眸低了下去,凝视着茶水里淡粉色的花瓣,忽一抬手将茶水全部倾倒于桃花树下。
春风得意,先上小桃枝,红粉腻,娇如醉,依朱扉。记年时,隐映新妆面。认蛾眉凝笑,脸薄拂燕脂。绣户曾窥,恨依依。共携手处,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消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双飞。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花也应悲,但茫茫雾霭,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
纯淑媛穆莞音驻足在漱夏池边,看向池中一朵朵莲花。这是皇上得知她喜欢莲花,特地从南方千里加急运来移植的。一朵朵莲花亭亭玉立于硕大的荷叶之上,好似娇羞的少女一样纯洁美丽淡定。穆莞音身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胸前绣了一朵出水莲花,她爱莲花胜过爱芙蓉,莲花乃十二师之一,她愿学她,其性高洁,而不愿那出水芙蓉的娇媚姿态。奈何她本身就不属于春季,即使费尽心机的进宫,也无法抵御这刺骨的严寒。在这里生活久了,又和芙蓉有什么两样呢?微微一叹,垂下眼帘,唤过宫女:“漱夏,帮我把琵琶拿来。”
她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接过琵琶。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曲罢,几番风月?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
容昭仪孟徽荼一脸病色,倚在太液池旁的石椅上,身旁是一棵垂柳,粗壮的树干倾斜于池面之上,那纤长的如碧玉丝绦般的柳条随风舞动,她一只手拿着一根细长的柳枝,一身青衣,从腰间到裙角笼着一层白色的绢纱。一张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睛空灵的望着逝去的流水。她是他的贴身宫女,在三王之乱的时候,她陪在他身边;在沙场征战的时候,她陪在他身边,甚至为他挨了一箭。登基后,他不顾一切的册封了她。微风吹拂,柳枝摇摆,没有谁发现她嘴角牵起的一丝诡谲的笑容。
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欣婕妤卓韵怡走出,匆匆向御花园步去,走到半步忽然停住,驻足观望一棵开的正茂密的杏花树。我,曾经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我曾经圣宠至盛,我打败了好姐妹樊循玉,他爱我,他赐我主位蕊珠殿,我前几日还连晋两级。皇上是爱我的,皇上爱听我唱歌……她魔怔了似的想道。不!樊小媛樊循玉她恨我,因夺簪之恨,她要陷害我全家!俍贵人翦长留存心害我,她也学我唱歌,她抢走了皇上的宠爱!她们都是这样,我哪里做错了!我再也不是刚进宫那个肯对皇上说“韵儿喜欢这只簪子。”的丫头了。皇上为什么不肯来了?她咬住下唇,良久……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著。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未完待续。
阿彩的演绎万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