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彼岸花

彼岸花

文:左手

一年四季,花开花开,

石像道前神像却几百年不变,荣辱不惊。

没有喧嚣。落叶缤纷,各种颜色。

风吹叶子的声音,好像只叫你独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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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南京的时候我读小学四年级。冬天,漫天大雪,没过膝盖,我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住在爸爸的同事家里,久得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住了几个礼拜。照片中的我一脸忧伤的表情,穿了一件伪皮的大衣,很是有范儿。第二次去南京是大二,和一个不对的旅伴。我爱故宫,所以想着去看明故宫。于是我们百无聊赖地走在明故宫路上,只记得刺眼的艳阳和无声息的脚步,头上树荫缭绕,却没有斑驳的影子。没有愉悦,更不谈自省。只有焦躁不安。而整晚,我都听得有人声在耳边缭绕。如果你不在乎,那可能就只想早早睡去,置若罔闻。还有便是在玄武湖上,劈头盖脑的一顿暴雨,心里恼怒万分。淋雨后气急败坏,照片中狰狞的样子实在好笑。而旅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第三次,为ELLE采一个文。那些和思南路接近的安静小路,居然也拍得出无限的柔情蜜意和清新自然的小品,这是功力。而南京在我眼中,开始有一种无声无息的美。天气太热,有点烦躁。所以到了明孝陵,我硬是坐在树荫下也不愿去走路。这次是第四次,它突然对我而言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知道来自何处,只是直觉。可有时候直觉往往是对的。

当日南京降温,秋雨不止。秋雨中的明孝陵没有人,耳边是应景的《kisstherain》。我很喜欢的曲子,温柔的、平静的、隐忍的。一年四季,花开花开,石像道前神像却几百年不变,荣辱不惊。雨天的好处在于没有游客,没有喧嚣。落叶缤纷,各种颜色。风吹叶子的声音,好像只叫你独自前往。于是,我在石像道上反复徘徊。孤独地走在神道上的每一步,却叫我内心渐渐放松。

平静的时候,我会相信默然的注视更有力量。将所有的一切,稀释在时间之中,隐忍而执着的守望,是一座城,是天上的北极星。如果抬头,就能看到。而内心温暖,充实,从未孤独。我们离开月亮的距离是相同的,我们仰望同一片星空。这句话到现在依然是有效的。

下雨的南京真的冷。狂风大作,吹起头发,内心变得空旷,无边无际。空中飞舞无数黄叶,争先恐后地向大地飞奔而去。多么美的场景,又是多么悲伤的场景。一片年轻时落下的叶,落到地面已是昨天,捡起来吧我们昏黄的容颜。天空里的风雨飘摇,和不能承受的夕阳。我捡起各种叶子,这可是你最爱的南京秋日?

从明孝陵出来,我想去南大。有网友跟我说,和所有的大学一样,没有特别。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对此失望。中午时分,同学们刚放学。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出在校门口。每一双眼睛都清澈如水,和当年的我一样。我很想跳出自己的身体看一看自己的眼睛,是否走在校园中有着异样。

径直而去就是北楼。这种气场,是被无缘无故吸引的。走过礼堂,走上小径,便来到它的面前。而之前,我从未来过这里,我不知道哪儿是哪儿。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走得缓慢。这里有满墙的爬山虎。内心是有些落寞的。

因为我的大学没有归属感。我内心抗拒党校,这分明不是我想要的大学生活。这里没有干净纯洁的眼神,没有梦想,没有真实感。而格致对我来说,就有感情得多。七年,看着那些爬山虎起起落落。记得我第一次站在新学期的操场中间,我想:格致,我终于,终于来到这里。风吹过去,像海洋一样的爬山虎汹涌起伏,就连窗户也看不到了。那一个场景从此就嵌在脑中,挥之不去。而如今,百年校园已面目全非。校舍只拆剩下了一小角落作为校史纪念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大楼,塑胶的跑道。

我一个人在南大乱走,听着音乐。秋雨零星,费彝民楼前落叶一地。这是南大的新闻学院,在最里面。我看到底楼的墙上有国际记者联盟法则,驻足很久,每一条都看的认真,心生羡慕。这也曾经是我的梦想,是我无法到达的彼岸。心中的一亩三分地在这里,找到了归处。这里便是你的起点,我的终点。

发了一条消息给瓶子,这也许是我来到南京的因,和收获旅行的果。他说,若早来,能看到得到彼岸花。彼岸花,花开彼岸,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不看也罢。回到北楼门口,静坐良久,方而归去。我从未想过旅行是这样子的。没有景点、没有活动,也没有遇到陌生的人。但是遇到自己,静下心来,想一想。但愿之后我们的每一次旅行,都带着爱,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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